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,几乎看不清上面的轿厢。盯着那巨大的、锈蚀的转轮支架时,我看到了梯子的脚蹬横档,每个横档只有我肩膀那么宽,而且没扶手,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,爬梯子总比攀爬转轮辐条好得多。我抓住一个横档,它已经老化了,锈迹斑斑,又很薄,总感觉抓握在手里会碎掉。我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最下面的横档上先试了试,跳了一下,确保它能撑得住我,却不小心扭到肋骨,疼得我缩了一下。“翠丝。”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它竟然没吓到我。大概是因为我变得更像无畏派,心理随时都处在备战状态。也可能是这声音沙哑、平缓,听起来抚慰人心。但不论怎样,我回过了头。老四站在身后,和我一样,枪也背在后面。“怎么了?”我说。“我来这儿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犯傻。”“我只是要找个高的地方,”我说,“倒不觉得自己在犯傻。”在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他在笑。“好,我也一起。”他说。我怔了一下,他看我的方式不像威尔、克里斯蒂娜、艾尔那样——好像我又小又弱什么用也没有,所以总对我流露出同情。但他如果坚持跟我一起来,大概也是怀疑我的能力。“我能爬上去。”我理直气壮地说。“毫无疑问。”他答道。我没有听到一丝嘲讽,可总觉得他肯定是把讥讽隐藏起来了。肯定的。
我开始往上爬。当我离地一米左右时,他跟了上来。他攀爬的速度明显比我快很多,才一会儿工夫,我的脚刚离开一个横档,他的手就已经摸到它了。“那么,告诉我……”他气喘吁吁,“你觉得这次训练的目的何在?我是说夺旗比赛,不是爬高。”我低头往下一望,地面已离我们很远了,可我还没爬到三分之一处。上面有个平台,就在转轮圆心下方,那是我的第一个目标。我奋力向上攀爬,甚至没想过怎么下来的问题。先前轻轻拂过脸颊的微风这会儿变成了狂风,呼呼地吹打过来。我们爬得越高,风力就会越强。我必须得有心理准备。“学习战略规划,”我回答,“或许还有团队合作。”“团队合作。”他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,喘着粗气大笑起来,那笑卡在他的喉咙里,听起来有点像惊慌的喘息。“也许不是,团队协作不像是无畏派优先考虑的事。”我忙解释道。风越吼越怒,我紧紧贴在白色架塔上,以免被吹下去,但这样爬起来就更困难了。下面的旋转木马现在变得很小,我勉强能看清雨篷下的同伴,远远望去,好像少了几人,应该是搜索小队已经上路了。老四说:“团队合作本应是重中之重才对,以前曾经是这样。”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话,因为这高度令人眩晕。手因为紧抓横档而生疼,双腿打战,但我不确定这是为什么。心里甚是奇怪,这高度没有令我恐慌,相反,它让我觉得充满了力量,全身所有的器官、血管、肌肉都激昂不已,像在歌唱。随即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是他。他带来的某种感觉让我觉得快要坠落了,又或者快要融化了,或者熊熊燃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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尺寸: 3840×2160
时长:0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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